此時,他們還沒吃飯。
托爾斯泰說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,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。
我認為恰恰相反。
富裕的家庭能營造不同的環(huán)境,所以多樣;不幸的家庭總是相似,因為單一。
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,我在找我的手表。
我很不愿意這樣想,老人拿了我的手表。
因為有兩個證據(jù):其一,我記得我的表就放在老人坐的椅子旁邊;其二,老人的褲子口袋里露出一截銀光閃閃的東西,我想那是我的表帶!
我不鄙視窮人,但是窮人要是不知自重,我們也不必憐憫。
而且我沒有時間等了。
想到這兒,我很有風度地說,老人,請還給我,我的手表。
我認為這是我平生說過的最委婉的一句話,能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限度。
我之所以這樣做,因為我想他可能只是一時糊涂,順手牽羊,我們不必大動干戈。
老人看看我,憂傷的沉默。
我想他一定為他罪行的敗露感到可恥。
然而父親還沒懂得我的意思,竟然問我,你在說什么?
我很平靜的重復了一遍。
父親責令我住嘴。
然后令我把他的包拿來,我知道事情可能會有點微妙的變化。
打開包,我的手表。
原來父親今天上班時看見我的表不走了,就拿去表店換了一塊電池。
我何以那么草率的認為是老人拿了手表呢?
我說我不鄙視他們,然而骨子里對他們還是信任不過的。
是的,我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了。
正當我準備道歉,老人笑了。
這種幽默的笑意,似曾相識。
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而笑,這種笑意的內(nèi)涵,正由他伸向褲子口袋的手默默的注釋。
他掏出來了,不是我認為的“表帶”,只是一個不銹鋼的勺子!
我不知道我的話對他造成了多少傷害。
對于一個貧窮的人,最大的侮辱莫過于說他用不正當?shù)氖侄稳[脫貧窮。
然而我對他的這種傷害,被他化為了一個笑容。
《把傷痕當酒窩》這篇文章我還沒看,但是我已經(jīng)找到了最好的解釋。
雨更加大了,祖孫倆推著車子一路小跑。
天空升起了一顆早熟的星星,而那黑夜,也在重重的幕簾后面靜靜的注視著一切,不忍心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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